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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武俠]五行剑传奇(全)-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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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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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小谷夜语荆州,神秘小谷。沐文宇静躺在草地之上,凝看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思潮起伏。这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一下子令他平添了无数心事。首先就是婚约的事,再过三天,他就要到侠剑庄,以他庄门继承人的身份到那里迎娶那位素未谋面的梦月姑娘,事情来得实在太快,至今他仍有点难以接受父亲的决定。或许父亲说的对,这样做不但救了一位体质特异的可人儿、又能加强两庄的关系、加上梦月本身惊人的身手,必能成为自己的贤内助,这些听来都相当具有说服力,假如……假如他没有清儿和若凝的话。或许他真的不是做大事的料子,单纯为了这种儿女私情也可烦上半天。但想到了父亲最后的一句:文宇资质虽好,但潜能仍有待引发,这并不单止是武功上。不止武功?那还包括了什么呢?“哥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嘻嘻,我想除了你之外,天下间任何一个跟你同龄男子,听到能娶得梦月这种美人儿,恐怕都会高兴也来不及呢!”沐文宇牵着妹妹的手让她挨到自己身旁,苦笑道:“是这样吗?但我却感到无比的烦恼,例如我和清儿你之后间的关系,是否也要不瞒她呢?”沐清儿灵动的眸子一转,她轻松的神态,总让人感到没什么事可以烦到她的样子,悠然道:“当然是应该告诉她的时候才告诉她啰!”沐文宇皱眉想了想,这才明白她话中含意,叹道:“此去侠剑庄不知又要费多少时间。才见过没几天,又要和清儿分开哩!”沐清儿娇笑道:“哥啊!清儿不是早叫你跟人家远走高飞,那不就可以朝夕相对吗?现在却又在怨哪!”又挨到他怀中道:“哥常说人家孩子气,原来哥比人家还孩子气呢!哥既要承爹之命,成大事,这些儿女私情当然要放到一边啰。”沐文宇苦笑道:“清儿给我的感觉是你看得很开。”沐清儿仰起脸来,看着他幽幽的道:“像哥和人家这种关系,不看开一点行吗?”沐文宇呆瞧着她,原来她对这段关系能否维持下去竟比他更没有信心。沐清儿又道:“还有一件事人家想告诉你,出山后的哥和在庄门时练功的哥很不相同,那时候哥每天都予人一种全新的感觉,但现在却像什么都藏了起来似的。”沐文宇苦笑道:“我是刻意将武功藏了起来,非到必要时不会发挥出来。”沐清儿娇笑道:“可是啊,要是将五行气收敛起来,哥你便和一个普通的笨蛋没有分别。”沐文宇愕然,自出山以来他的五行玄功的进境便停滞不前,是否也是这种原因呢?当他没有运行真气,身手反应甚至脑袋的确都逊了一筹,只有当全力行功时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这时他想到了怀中的“合灵归元经”。这宝经会否对自己有帮助呢?沐清儿看着他手上的手抄本,讶道:“这就是那本连爹也练不成的什么不合龄的鬼经?”沐文宇没好气道:“是合灵归元经!”翻开了第一页,立即一呆。侠剑庄。“是定局了吗?一切都不能改变了吗?”王云夕急步走向别院,才进得门,已碰上了姊姊王云真。比起弟弟,王云真在庄中的地位是远为重要,不单是统领诸女弟子的女师,更是庄中最高明的医师,但庄中的一般事宜,都不会由她处理,而由属下分担大部份的工作。王云真见弟弟气急败坏的模样,已知其来意,叹道:“小夕……”王云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点,道:“姊,月儿在那里?”王云真细察他的神色,知他是非见到梦月不可,缓缓道:“她在院子旁那株菩提树下。”王云夕精神一振,一溜烟的去了。这样真的好吗?真的对侠剑庄、不、对四大庄门和李族的争斗有帮助吗?她是看着梦月和云夕二人长大的,最明白云夕对义妹的深情,她更曾认定二人必为未来侠剑庄的男女主人,但现在却出了一个五行庄的沐文宇。在沐凡刻意的安排下,江湖上知道此君的人少之又少,以她的耳目也是对沐文宇的为人一无所知,更不用说他会否是个好丈夫了。她绝不会因对方是名震天下的沐凡的儿子而左右了自己的看法,她需要知道的是铁一般的事实。若沐文宇非是真的正人君子,她会尽办法制止这头婚事,即使是爹也无法阻止她的这个决定。她忽然想起了她的一位老朋友,说不定可帮上她这个忙。不,她一定会很有兴趣的。“哥,怎么了?”沐文宇向妹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凝神看着经上第一重的“阳动”心法。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上面写了一些深奥难懂的经文,而是一幅看似乱描乱画的奇异图象。此刻的他无须隐瞒武功,能让内力和精神提升至最佳状态。“这是种很奇怪的……行功的法门……”沐清儿将脸靠了过来,几乎贴着哥哥的脸,奇道:“我看不懂啊。”沐文宇哈然道:“那你只好怪自己道行未够。”沐清儿娇哼一声,不服气地瞧了好半晌,忽似有觉地道:“这只是功力运行的一种顺序形式吧!”沐文宇笑了笑,没有回答,任由这美丽妹子气鼓鼓地狠盯着他。这种情侣式的谈话机会,不知还会有多少次?“师姊……这样真的好吗?”王若凝身上只剩下一件亵衣,两手有些尴尬收到胸前,细腰长腿,透出的肌肤白致胜雪、光滑如玉,非比往昔,可见她的玄女功已有小成。她身后是一个木制的大浴缸,满载热水和花瓣,水上散着淡淡的香气。殷素霜刚解下了身上的长衣,闻言轻笑道:“若凝害怕什么呢,我们都是女儿身喔。”王若凝想想也是道理,只好依言脱下身上的最后的衣物,浴堂中一时肉光致致、春色无边。殷素霜的胸部非常丰满,甚至有迫人而来的感觉,偏是腰如玉蜂般纤细,身段完美无暇,为何自己一直没有留意呢?想着想着,连王若凝自己也吃了一惊,为何会想到这方面去呢?殷素霜鉴貌辨色,已猜到她心中所思,将胸部轻轻贴着王若凝的玉乳,低声道:“若凝是否已和文宇……那个了?”王若凝脸上一红,想要避开师姊亲昵的接触,但浴缸太少,退不开去,听到她这话,轻点了点头。殷素霜笑了笑道:“那若凝是否也尝过男女间那种最高的滋味了?”和沐文宇亲热时的回忆再次略过王若凝的脑海,胸口竟一阵热热的,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敏感了?因为玄女真气的影响吗?殷素霜的手不知何时已环住了王若凝的细腰,胸部挤得她更紧了,柔声道:“若凝想不想再尝尝那种感觉呢?”王若凝深吸了一口气,以抵抗那种郁闷的感觉,道:“师姊……若凝要回去休息了。”不知为何,她生出不安的感觉,却不知是否因殷素霜有点异常的举动而来。殷素霜却紧箍着她轻叹道:“若凝还不知道吗?你正处于一个突破的关口,若不好好处理自己的情欲,就会前功尽废。”“突破的关口……?”王若凝娇躯一颤,想到的却是沐清儿,她也是因为玄女功才会对文宇……?殷素霜点头道:“任何一个练至此功初段的女子,都会自然而然生出比常人强烈的情欲。”将唇片贴向师妹的耳边,轻轻道:“我知若凝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师姊可以帮你纾解一下。”王若凝有点手足无措的道:“师姊……我……唔……”殷素霜不让她说下去,朱唇已封住了她微微抖震着的小咀,一对玉手循着一奇异的轨迹,爱抚着她身上诸处肌肤。王若凝胸口急速的起伏着,玉乳上嫩红的樱桃被殷素霜的酥胸轻轻厮磨、挤压着,一道道美妙的感觉直透脑际。玉臀的股沟间忽然一热,殷素霜的玉指轻轻划过她的细腰,落到她的后庭处细意摩擦、撩拨着。两个小咀一分开,王若凝再按捺不住,低声呻吟起来。殷素霜稍稍调整了二人的位置,从后贴着师妹光滑的身子,香舌吐出,舔她敏感的耳际,两手则有力而温柔的搓揉那对丰挺的乳房。“喔……喔……师姊……”王若凝全身娇弱无力,情欲被一阵阵的煽起,身体甚至开始自行的配合着师姊动作扭动起来,享受她熟练的挑情手法。她发觉自己的呻吟渐渐盖过了喘息声,意识被纷涌而来美妙感觉冲得混乱一片,迷迷糊糊间只感到殷素霜的玉手在自己细滑的胴体上翻来覆去,触感既温且软。她偶一张眼,碰到的是殷素霜闪烁着奇异目光的眸神,然后下体一阵剧烈的快感让她全身抖动起来,高声娇吟,升上了情欲的高峰。沐文宇看着手上经书,心中则在暗暗吃惊,不是因为经文所载与他的身体情况暗暗契合,而是当自己阅读经文记在心时,真气自然而然的随之运转,发在意先。沐清儿看着哥哥脸上的神色急剧转变,五行气不断在他体内交错运行,心中暗暗惊讶,他的体质确是异于常人,否则如此急速行功,不是真气走岔受内伤,便是心脉受到震动而变成疯子。为何自己和哥哥的体质差别如此之大呢?然后她却渐渐感觉不到他体内真气的流动,五行玄气像被藏了起来似的,但沐文宇在外表上看来却与平日没有差别。沐文宇张开眼来,碰上了妹妹担心的目光,道:“怎样?我的脸色是否很难看呢?”沐清儿道:“不,看起来和平日没什么分别,可是哥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不懂武功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沐文宇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见她一脸愕然,便道:“经上所载的,并不是任何武功心法,而更像是一套合于自然的法则。”沐清儿虽是冰雪聪明,又生具异禀,也感到哥哥的话令她一头雾水。她的悟性是后天经父母亲锻炼而来的,而沐文宇的悟性则是与生俱来,看事物的方式和认知的方法也与旁人不同。但先天的识力也有其缺憾,就是这种悟性面对人际的斗争时却是派不上任何用场,到了这时,依靠仍是后天训练出来的智慧。沐文宇解释道:“五行玄经本是依天地五行之气运行方式、与人本质切合的地方而创的内功心法,天地之气运行的轨迹谓之天道,而合灵经则可说是其中最合于天道的行气法则,譬之水经记载驾御水性之道,合灵经则是驾御这天道的法则,这样说清儿明不明白?”沐清儿勉强明白过来,秀眉轻皱道:“那与哥体内真气消失有何关系呢?”沐文宇笑道:“它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回到自己的地方去。”沐清儿失声道:“什么?”沐文宇道:“习有内功的人,之所以能感应到别人体内的真气,是因为他们能察觉人体的真气与四周空间的气的差异,从而测度对方的深浅,清儿看不到我体内的真气流动,是因为我将真气运转的方式,变成与合灵经中所载相同。”沐清儿喜道:“那是否就算武功再高的人,也测不到哥的深浅?”沐文宇苦笑道:“恐怕不是这般容易,因为高手可以利用真劲测试对方的内力强弱,这情况下,合灵经的心法也起不了作用。”沐清儿吐舌道:“那这经看来有什么用?”沐文宇微笑道:“当然有用,因为它不单助我找到一些运转和修练五行气最有效的方式的头绪,再说,我只看了其中寥寥数页,已感到获益非浅。”沐清儿小咀一扁道:“这不就是玄女真气的作用吗?那是否说人家费尽心力创出来的移功法已经没用了吗?”沐文宇见四下无人,索性将妹妹搂进怀中,利用有限的空间时间享受一下与她温存的美妙感觉,叹道:“当然有用,至少玄女气能强化我体内的经脉,将我练五行气互生排斥时的伤害减轻。”沐清儿伸手指点了他的脸颊一下,轻轻道:“哥哥这样搂着人家,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沐文宇笑道:“少来吓我了,卓师姊、施师姊、玉蝶、颐真和小玉都还在忙庄门的事,那有时间来这里呢?”沐清儿眼珠一翻,微笑道:“那颐真姊和柳师姊都长得这么美,哥今次真是艳福无边啊……!”沐文宇苦笑道:“玉蝶姊是爹所选定的十个年青高手之一,至于颐真……我想爹只是不想任由这样一个动人的弱质女子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吧?”沐清儿娇笑道:“哥又露底了,终于肯承认心动了吗?”沐文宇实在弄不清楚她是不是在妒忌,却不得不否认道:“目前令我动心的人只有两个,清儿暂时饶我这么一次好吗?”沐清儿白了他一眼,不知是否就此放过了他,话题一转道:“原来哥还不知道那位颐真小姐的来头,她的母亲宁秀清当年的一代才女呢。”沐文宇讶道:“那与爹出手救她有何关系?”沐清儿道:“哥忘了吗?这是一个让哥磨练一下的机会,只是,你不要看颐真姊不谙武功的模样,其实她不单非常博学多才,而且脑袋说不定比爹还要厉害呢!”沐文宇瞪着她道:“休要夸大。”沐清儿笑道:“总之她是个很有学问的大美人,要是当庄主夫人,肯定是个贤内助。”沐文宇投降道:“不是说好不再挖我的苦吗?”沐清儿咬着唇,用力扭他的耳朵,嗔道:“人家就是要说!还有那个四绝美人儿梦月姑娘……啊……!人家真的越说越生气了!”沐文宇痛得哇哇叫了起来。她真的是在妒忌!第二十三章 映月仙剑侠剑庄。明月当空、本该是万籁俱寂的菩提树下,却回荡着阵阵气劲破风声、还有那闪耀着的凌厉剑光。这棵古树已年近千载,枝叶繁盛,终年不萎,是庄中最传奇的物事之一。那剑名“织梦”,由晶体浑然天成的剑身晶莹通透,挥动间将月亮的银光映射四周,闪闪生辉,仿如从上天下降的奇珍神物。舞动此奇剑的女子更是绝物,细巧的身影与剑光融为一体,玉容较之神器“织梦剑”更是精致无匹、巧夺天工,一身白衣飘然有若仙子,似乎只纵身一跃,就能腾云而起,扬长而去。此女没姓、名梦月,江湖中几近无人不识的四绝美女之一的“仙剑”梦月。仙剑之名固是源于她手中独一无二的稀世奇剑,更多的是因为这张美绝的脸上从没有挂上半点笑颜,眸神冷淡若冰,观之有种高不可攀、遥不可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就似世外的仙子般,不染半点人间烟火。年方十八的她体质非常特殊,不需要修习任何内功,真气也会自然而生,且随她的意愿运使自如,应强则强、应弱则弱、收发由心。常人能使剑到这种境界已属罕见的高手,足以在江湖闯下名堂、叱吒风云。但修习武功对她来说只是一种习惯,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更不会有与别人争雄斗胜的心。仅及肩的秀发随身影飘逸着。予人感觉爽朗,但没有人明白,这美丽的躯壳对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她活下去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寻回一个与她娘亲有关的谜,而这个谜只有她一人知悉,连王云夕等也一无所知。本身紧扣着梦月的故事,也是一连串江湖上的奇闻。她父亲的身份、她娘亲的出现、她百医难解的断脉、还有她手上的神兵……她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件震动江湖的大事。她的绝脉心法更是天下无双的奇异内功,在真气运行至一强度时,断脉会奇迹似的连接起来,使功力倍增,但事后身体则会因此虚脱,暂时丧失内力。但如能灵活运用,将是除织梦剑、剑诀外、应敌的利器之一。剑光恰于此时敛去,梦月抱剑而立。她已经答应了与五行庄的这头亲事,她必要还养父王夷州一个人情。这是娘亲说过的。对象是谁对她来说又什么分别呢?她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通了佛门至道,要摆脱生老病死带来的烦忧和苦楚,就要去掉无有穷尽的贪、嗔、痴、慢、疑。但无欲无求,就会无虑无忧吗?那人生下来,为的到底是什么?灵魂仿佛在她心中,却又似有若无……月儿月儿,能给梦月一个答案吗?或许,玄女经能给她一个答案。梦月忽地神情一动,周遭的一阵变化扰乱了她的平静。“谁?”一道人影鬼魅般从庭院的黑暗角落处现出,朝她这个方向走来,与其说是走过来不如说是飘过来。从不会有恐惧之心的梦月很快判断出,侠剑庄里是没有这号人物、这种身法的。但因庭院太黑,看不清对方面目。织梦剑随意一挥,一道月光从刃体映照在对方脸上。那张脸只闪了闪,又很快的敛去,但梦月已看得一清二楚。“娘亲!”这张面目是如此的亲切和熟悉,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乌云恰于此时盖过了明月,织梦剑微微下垂指向草地上。情绪虽没半丝波动,但心灵的震撼还是令梦月心神微分,不像之前的平静无波,集中力现出了一丝的缺口。“月儿啊……”熟悉的香气、声音娇柔慈祥,竟与娘亲丝毫没差,而这声音有着透心而至的感染力,梦月平静如波的灵台立生出一道道波动的涟漪。五官同时作出了“她是娘亲”的判断。梦月身子一动不动的呆瞧着对方,发觉自己握剑的手竟透不出半丝气劲。来者脸上展现出一丝笑颜,一阵温柔的轻笑声随风飘来,感觉似将梦月重重包围……这是幻惑术、是署心积累的计谋。刚才对方巧妙的运用乔装、迷香、夜色、拟声加上环绕其身的怪异真气,为的就是争取她一丝的破绽。破风声起,一道黑绢蓄满内劲的疾击向梦月的诸处大穴,单看它的速度和力量,使绢的人的功力已足比四大庄主。但奇怪的是,对方显然是想制服她,而非致她于死地。乌云似被光晕破开,明月再现。黑绢从中破开,化作无数碎片徐徐洒下,织梦剑爆出无数银白色的光影。对杀人,她是绝不会有半点迟疑的。但事实却是,自武功初成以来,王夷州从不让她杀伤过任何人。对方脸上重新掩上了黑布,现出的一双凤目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梦月伸出玉手接着了一片碎绢,冷眼瞧着对方,一字一字的淡淡道:“你是谁?”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她从不说话,但对方高绝的武功和表现出来的智慧令她深存戒惧,即使明知对方不会回答,不得不开口探她的口气。梦月所居的别院处于庄院中的边陲位置,但能不知不觉的潜入此地、且能把握到她精神状态、甚至武功深浅,庄中除了养父王夷州、师兄王云夕等寥寥几个外该已没人做得到了。就她的认识里,从天下三教九流数起,到四庄六宗,能合乎对方身份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巫月使木灵真、二是“妖魅”宋雪璇的弟子辈高手(即是与四庄主同辈)。比智慧,她比同年的少女要胜上百倍,不单因为她本身具备优厚的条件,更因她能面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绝对的冷静。女子忽轻叹一声,斜眼看着神情漠然的梦月,和她手中的宝刃道:“织梦织梦,仙织会于银河、梦魂断于明月。”梦月再次心神震动,因为“仙织”二字相等于她娘亲的名字(至于为什么是“相等于”请看后续),至于梦月这名字的含意,她尚是首次得闻。这次女子却没有进击,反而将真气消减,至乎平静下来的状态,这是她无法理解的。她是敌是友呢?对方可能是胡诌,但“仙织会于银河”一句却是胡诌不来的,是她娘亲曾亲口告诉她的,这么说来,这女子对她母女该有一定的认识,这就是她没有选择乘势击杀对方的原因。“你认识我娘亲?”梦月咀边说话,脚下却缓缓走近对方,封锁对方任何逃走的路线。在她观念里,并没有不近人情、咄咄相逼这回事。女子不为所动,也没有因此提高警觉,轻柔的道:“梦月打算杀了我吗?”杀人可怕吗?不,杀人不可怕,但不得不顾及后果。织梦剑仍遥指对方,梦月脚步却停了下来,淡淡道:“刚才你不也是想杀我吗?”女子又道:“你真是这样想吗?”梦月愕然,对方刚才的出手的确只是要制服自己,如果她要下杀手,恐怕自己已然受伤。却道:“你使了这么多方法破我的心法,难道不是心怀不轨吗?”女子若无其事的耸肩道:“本……唔……我由出生那天起,做事就是这样的。”梦月道:“我不会杀你,但必须先解除你武功的威胁。”言下之意,就是除非你的武功受制,否则双方没有谈话的可能。女子平静却有点失望的道:“果然是这样……”她这样一个神秘闯入的女子,若果任人所制,谁说得定侠剑庄的人会如何处置?王夷州本身对外道素来仇视,他的妻子又是遭外道之人所害,侠剑庄对待这种外来者,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女子看着蓄势待发的梦月,又道:“梦月真的不肯随我走吗?告诉你吧,你绝对没有留下我的本事。”梦月没有回答,纤巧的身影迅速前移,织梦剑往前疾刺。就在劲力蓄聚的剑尖刺中前的一刻,女子的身影再次像鬼魅般在一瞬间左移半尺,避开了梦月的一击,再看似轻轻的一推,像毫不费力的将梦月震退数步。然后一跃,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如此身法,只怕强如沐凡、任奕奇也办不到。“梦月啊,要防巫月教。记着,我不是你的敌人呢。”声音似凝在空气中吹散不走,梦月回剑身后,思潮起伏着。敌人,谁才算是我的敌人呢?“爹,这是什么地方?”“别问,随爹来就是,不要走失了。”为数近百的火把将神秘的洞穴照得通明,四周传来一点一滴的水声,一根接一根的钟乳巨柱矗立洞内。为首的男子长得轩昂高大,身旁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一个俏丽可人的女孩,两个样子均有点战战竞竞的。他们在这个洞已找了近半个时辰,但由于习有武功,都不感到疲累。随后的则是一大群武技超群、训练有素的弟子。但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如此劳师动众,为的到底是什么呢?“庄主!这边有些奇怪的银光!”一个大汉的叫声从右边传来,为首的男子立即领着儿子急步走去。他的心真的很急,以往的他即使面对几多江湖风雨也能淡然以对,但在这一刻,以他的内功根底,也可感到手心正冒着焦急的汗水。他绝不能对她失信。数十年来,这是第一个一见便足以让他动心的女子。发出丝丝银光的是一条细窄的通道,男子没有考虑太多,淡淡的说了一句“全部人停下来等我回来”,立即翻身进入通道。“爹!”男孩正要跟着去,却被姊姊扯住,向他道:“小夕!这里很危险的喔……”“不,我要跟着爹!”男孩叫了一声,运力一挣,竟就那样甩开姊姊的手,直闯入内。从回忆中走回现实之中,王云夕趋步进入内院。他今年二十岁,优良的血统加上父亲、姊姊的尽心培育下,在文才武功都是武林同辈中的最出类拔萃者,英俊的长相加上挺拔的身型,他的出身是近乎完美的,但在他的心中,却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入目的景致对他来说,虽然是如此的熟悉,但却始终教他动心。梦月一派潇洒的座于菩提树上最高的丫枝上,仰望着天上的银月。绝色美人王云夕不是没有见过,但都只是一瞬间的震动,无法在他的心中占到任何份量,自那个动人晚上之后,他心中就只有梦月一人。当时他只有十岁。她喜欢看月,那种用神和专注的目光使人感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令她动心。王云夕心中却是一叹,早在梦月被父亲抢救回来时,她的身体心脉就处于非常怪异状态,最后由父亲以深湛的内力加上他姊姊王云真的师傅才保住了性命,但她却从此渐渐失去了应有的七情六欲。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的笑颜了。就那么一跃而起,已轻松的来到树的高处,举手投足间,已初具一派名门高手的风范。梦月背靠树干,仰着脸颊看着圆月,姿态从容,一对玉腿微微交叠,看起来是如此逍遥写意。王云夕坐于梦月身后的树枝上,全神看着这个冷漠的师妹。“月儿。”“师哥。”梦月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冷一热,别人听来会感突兀,但王云夕早已习惯了。梦月不待他说话,已先答道:“我已经答应了义父说的亲事。”王云夕脸色转白,剧震无语。梦月道:“义父的用意我明白,师哥的心意我也明白。师哥应该知道此事对你是有百利无一害的。”“我怎会不明?我怎会不明白呢?我……”王云夕合上眼呼吸急速的叫着。是的,这结盟一旦成立,有了五行庄的全力支援,四庄之盟指日可待,要实现破旧立新、天下大治也不远了。是的,梦月只要练成玄女功,回复成正常的女子,得到原应属于她的喜怒哀乐,可是,那时她已是别人的怀中娇娆了。梦月道:“就算留下我,也只是留下一个无情的躯壳而已,不会为师哥带来幸福,对侠剑庄的将来也不会有半点帮助的。对侠剑庄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令上下一心,抗御外敌,对义父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明知这番话是苦口婆心,王云夕仍感难以消受,深深明白作出牺牲、作出抉择的痛苦。梦月太了解他了,每句每字都命中要点,教他无从反驳。王云夕还想说什么话时,梦月已腾身而起,一把拉着他往外纵跃。迎面而来的凉风,似要将他内心的郁结吹散,却又似仍萦绕不散……梦月透露出来的决心,令他知道一切已成定局。第二十四章 两对兄妹小谷。“沐公子?”沐文宇张开眼睛,先入目的是扎眼的阳光,然后则是小玉好奇的小脸。为何以前不觉得阳光如此强烈?全身衣服几近为汗水所湿透,这是他以火为主的五行气剧烈行功后的迹象。小玉细看着他额上的汗水,担心的问道:“沐公子你……没事吧?”沐文宇回过神来,这时才想起自己是静坐了一整夜运功,并进入了禅定的状态,清儿却已是芳踪杳然,站了起来,发觉竟没半点血气不通之感,看来自己的身体在玄女气的打造下又进步了,边抹汗边道:“放心,我不单没事,而且比以前还好了不少。对了,为什么你会来这里找我呢?”小玉看来心情颇佳,微笑答道:“是清姊姊告诉我的。柳师姊、施师姊和颐真姊她们在小楼上等你。”她虽是婢女,但随李颐真入五行庄门后,辈分上还是与李颐真看齐。自经过与俞苍龄一战后,她对这位少庄主有了更深的认识,也添了一种尊敬和倾慕之心。他似与众人都保持着一点距离,但在面临危机,他对众人的安危却是非常关心的,甚至不惜以性命相拚。沐文宇没有细心留意她的神情,随着她步向山岭上的小楼,边走边问道:“爹和清儿到那里去了?”小玉思索道:“小玉也不知道哩!庄主他很早已经离开了,文清姊和卓师姊似随着他去了。”沐文宇叹一口气。这几天沐清儿一直待在他身边,对沐文宇来说,已成了生命最重要的部份,有她在身旁,感觉总如沐春风,这刻她骤然不见,难免令他有失落之感。“劳燕分飞、双鸟失群;重逢之日、双喜临门”这是清儿临别说的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呢?小玉偷望他一眼,道:“公子你为何叹气呢?不舍得文清姊姊?”她这句话听得沐文宇心中一声闷雷,随口答道:“我在想清儿这丫头也是时候嫁人罢了。”说罢自己心中也是一惊,的确,如果爹将清儿许给别人,他凭什么去阻止呢?小玉“哦”的一声,却没察觉他的异常,自顾自的道:“文清姊姊是小玉见过最美的姑娘,连小姐也给比了下去啊,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和她说话总是那么有趣。嗯,不过我却没见过能配得起文清姊姊的男人呢。”沐文宇听得呆了起来,想不到小玉与清儿相处短短数天,已对她有如此良好的印象,难怪五行庄上下,无一不疼惜这个小师妹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小玉见他没说话,脸蛋转了过来望着他笑道:“如果沐公子和文清姊姊不是兄妹,一定会是良配呢!”沐文宇暗叫了声“我的天啊!”,强笑道:“谁娶了这丫头,只怕将要吃不少苦头。”他不喜欢掩饰自己的情绪和秘密,但事实上却不得不这样做。见她一脸不同意,忙岔开道:“那颐真和小玉呢?爹安排了些什么任务给你们?”小玉罕有的神秘一笑,道:“公子很快便会知道了。”她的这种语调,却唤起了他心中王若凝的印象。劳燕分飞,是否指他和若凝这对失散鸳鸯?双鸟失群,是否指他和清儿这双原是同巢的兄妹?为什么若凝总是不如清儿般,可以盘踞在他心中,教他牵肠挂肚呢?她的恬静温文,难道真的及不上清儿的灵动活泼吗?侠剑庄。广大的内堂中人声鼎沸,王夷州坐于正中,坐右列首席的是女儿王云真,坐左列第一席的则是门人之首、大师兄乐镇良。其后的全是庄中重要领袖,次一级的都只能站立。这次的聚会谈的全是李氏六宗、巫月教等几个影响力较大的派别的动向,以及庄门统属的一些城镇中的事。前朝亡后,六宗的领地外的诸城一直是处于各自为政的局面,一直到四大庄的崛起,据城治民,强化了交通联系,情况才渐渐改变过来。巫月教以最初十人之众,在五十年来,教众积聚至近万人,这股势力是不容忽视的。以月为教,崇拜“圣月”,此教为始作俑者。此教的领袖擅长玩弄政治手段,既懂收买民心,又懂得利用暗杀、离间等手段,瓦解与之对抗的帮派,创教者宋雪璇据说为前朝嫡系之后。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此教擅长挑选和训练有潜质的少女,练成后利用美色和手段安插到各地成为棋子,这些女子极善隐藏身份,即使以侠剑庄的人力物力,仍感无可奈何。“听说南海一带新近发生水灾,灾民被巫月教的人劫官库派粮救济,这些家伙确是聪明,这种做法既不费它半点钱粮,又可从灾民中吸纳有用的分子。”“有传巫月教已选定了六宗其中之一作为其扶助的对象,如果属实,我们恐怕不得不先发制人……”“巫月教今次显然有心挑战我庄,有关梦月的婚事……”王云夕立于王云真的身旁,神色却有点憔悴,似是为了梦月的缘故。耳内忽传来乐镇良的声音:“有关梦月的婚事,嗯……我认为还是在五行庄举行较宜。一是我庄现处于较紧张的形势;至于第二个原因……”王云真望了弟弟一眼,接下去道:“则是庄中很多人对这门亲事感到不满,对吗?”乐镇良道:“可惜很多后生之辈对庄主的用心良苦不甚了解,认为这是一桩政治交易,更觉得梦月则成了棋子般的角色,唉!毕竟在庄门之中,对梦月有意者实在太多。”王云夕心中一痛,然后感到一双细柔的手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清秀端丽却充满英气的玉容上带着个淡淡的微笑,似在告诉他要放开怀抱。王云夕只能报以苦笑。这少女叫阮容若,乃是与他同龄人中最出色的剑手之一,现在王云真的门下办事,除了梦月、娘亲和姊姊之外,这少女已是与他最亲近的女性。王云真见父亲没作表示,便道:“他们不是不明白,只是担心梦月遇人不淑吧?”乐镇良苦笑道:“沐庄主将他的儿子收得如此隐密,江湖中对沐文宇的认识更是少之又少,如今为了这门亲事,特地让沐文宇出山,确有点令人费解。”王云夕、院容若的师傅、剑团师徐元复道:“可惜的是云夕他……”他在庄中的地位尊崇,手中虽无实权,却有着左右庄中事务的威慑力。尽管如此,他对政事却是毫无兴趣,只忠于自己训练门人的本份,深得王夷州信任。话还木完,王夷州已用手势制止了他,站起来道:“梦月的婚事我自会有安排,休再多言。”转身朝内室去了。王云真似话犹未了,紧随着父亲去了。余人各依序离开。乐镇良徐徐站起,来到王云夕身边,叹道:“云夕休怪大师兄多言,但男女之事比之庄门存亡,是微不足道的一回事,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希望你能好好紧记。”阮容若在旁小咀一噘,不屑的道:“老顽固又在说教了!”她虽是说“老”字,但实质上乐镇良亦仅是二十八岁,比她大上十年而已。王云夕勉强笑了笑,道:“云夕受教了。”乐镇良扫过了阮容若的花容,失笑道:“如果你这丫头是我门下,非被我治个半死不可。”不理阮容若那可爱又复可厌的鬼脸,向王云夕道了声,率众人告别离去。王云夕正要离去,却被阮容若扯着不放,嚷着道:“快跟我来!”小谷。沐文宇和小玉来到小楼之中,发觉除了几天不见的柳玉蝶、施欣琦、李颐真外,还添了一名出乎意料的来客。“欣琦、文宇,又见面了。哈哈,想不到第一颗出现的种子,竟是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至于荆州第一美人,自是更不用说了。”一派风流潇洒、虽是赶路前来,却丝毫没半点风尘仆仆的样子,正是五行庄的首席智囊宋以志。在柳玉蝶的娇笑声中,沐文宇笑着向他打了招呼,想到的却是宋以志可能就是自己今次的媒人。施欣琦道:“小玉还没见过宋师兄呢!”小玉正偷偷打量这位以风流闻名的智者,闻言脸上一红,有点羞涩的道了声“宋师兄。”宋以志见她表现得如此拘谨,不由笑道:“小玉你令我想起文宇那个野蛮小婢,两个恰恰相反。”面对小玉等询问的目光,沐文宇有些尴尬的道:“宋师兄在这种时候来,为的是我的婚事?”宋以志点头道:“此其一,我打算让你和梦月小姐在五行庄成婚,如何?”见沐文宇一脸愕然,便解释道:“首先是侠剑庄中以少庄主王云夕那群新一代的弟子不满意将梦月许配给一个从来没有在江湖混过的无名小子,说这小子配她不起,哈!”柳玉蝶和施欣琦同时掩咀偷笑,李颐真则听得秀眉轻皱,她最讨厌就是门当户对的嫁娶观念、小玉则有点不明所以瞧着众人。沐文宇苦笑道:“那么我这小子会不会未踏入侠剑庄半步,已被打到废了武功,然后惨遭撵走呢?”柳玉蝶忍着笑道:“放心吧,他们虽不会对你客气,却绝不敢动手。”李颐真却叹道:“所以今次确是有利有弊,既能将两庄结为姻亲,但却也会伤了新一辈门人之间的和气。”两女和宋以志仍是初次见面,但一问一答都像有默契似的。宋以志道:“我尚有另一主意,就是建议庄主将清儿许给王云夕,如此联盟将更能牢固。”沐文宇心中一阵震动,这正正验证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柳玉蝶见他脸色微变,讶道:“文宇,怎么了?”沐文宇忙掩饰道:“这几天我的内功更进一步,所以真气有时会出现了一些突变。”施欣琦笑道:“我还以为你舍不得清儿妹子呢。”续道:“不过清儿还太年轻,要让她负起连结两家的责任未免过早了。”宋以志道:“所以今次文宇到侠剑庄去,除了迎接你的美人儿回来,还要邀请他们的少庄主来,出席清儿的诞辰。”沐文宇眉头大皱,将清儿许给王云夕等若将清儿当作梦月替代品,就算自己与清儿仍是清清白白,也感难以接受。旋又省悟过来,双喜临门,指的不正是这个?李颐真皱眉道:“宋师兄,这样政治交易的味道不是更重吗?这不正是以文清小姐交换梦月小姐?这有什么分别呢?”宋以志微笑道:“如果他们情投意合又如何呢?”沐文宇暗松一口气,至少知道清儿绝不会被强迫嫁给任何人。换个角度看,要迫清儿做她不喜欢做的事,确是千难万难。这不是说她刁蛮任性,不听师长的指示,而是她总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去解决她不想去做的事,教人既为之赞叹却又是莫可奈何。因为要清儿钟情于王云夕,这是不可能的,但这会否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李颐真望向沐文宇,道:“沐公子与梦月小姐,又何来情投意合可言呢?”从她的眼神,沐文宇清楚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是谁,该是从施欣琦身上获悉的吧?从她现在的身份角色看来,将会成为庄中的智囊团的成员之一。宋以志叹一口气,向沐文宇道:“我只能相信庄主这决定必定对沐文宇的将来有益。一得必有一失,最重要是清楚自己的方向,朝着这方向努力,其余不计,对吗?”施欣琦却苦笑道:“清儿这丫头对男人最是刁钻,似乎什么男人也不会被她放在眼里,那王云夕虽是一代人杰,怕也难以讨好。”宋以志耸肩道:“这就看天意了。”柳玉蝶无奈道:“天意这东西,总是与人所祈望的作对啊!”再次望向沐文宇,道:“现在让我说说由这里到侠剑庄一带的情况吧!”侠剑庄。“混帐!简直是胡作妄为,你……!”王夷州愤怒的声音在内堂响起。王云真却在父亲前跪了下去,沉声道:“真儿只是为了月儿的幸福着想,再说,四大庄本来就是同气连枝,互为唇齿,要结盟,所欠者亦不过是谁当领袖的决定而已,如此以姻亲作为手段,不是画蛇添足吗?玄女经虽是五行庄不传之秘但若让月儿入五行庄门,月儿本就不算是我庄门的人,结果还不是一样?再说……真儿托小雁作的,亦只是一个试探而已,绝不会伤了沐文宇的性命。“王夷州怒气未消,一双锐目紧盯着这个一向很有主张的女儿,王云真也抬起头来,迎上父亲的目光。王夷州心中一叹:“和她娘亲当年一模一样。”不觉怒气稍消,最后慢慢平静下来道:“真儿先起来。”王云真咬唇道:“夕儿和月儿本来是最好的一对,夕儿又有武学医学的天份只要假以时日,就算没有玄女经,我仍相信云夕可以治好月儿,为什么爹偏要拆散他们呢?”王夷州再叹一口气,一把将女儿拉了起来,又转过身去,看着堂上所挂的诸把名剑,淡淡道:“我侠剑庄以铸剑为世业,对一个剑手来说一把剑,无论成‘侠’与否,各代表着一个生命、一个时代。”忽伸手指着堂中最近中央处的一把金剑,徐徐道:“云真知道这把‘古月’吗?”王云真俏脸上露出愕然的样子,答道:“这是爹接任庄主之前所配之剑。乃是爹奉爷爷之命,自己亲手所铸的。”王夷州脸转凝重,道:“有一件事爹一直没跟你说,但既然到了这个田地,我也不得不说了。但接下来我所说的,你绝不能宣之于夕儿和月儿,特别是月儿她,明白吗?”王云真心中一颤,微微点头。王夷州取下了“古月”剑,“铮”的一声拔出金色的剑身,道:“这把古月剑,在一次往追踪一个神秘人物的过程中,我曾经失掉了它一段时间。”云真秀眉皱起,这与月儿夕儿有什么关系呢?王夷州陷进了回忆中,道:“那天我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强的对手,我被打至重伤,在昏迷不醒的一瞬间,我被一个女子救了。唉。”云真默默听着,那女子肯定是一个能令父亲动心的女子,因为她从未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即使……即使是对着娘亲的时候。“那女子照顾了我近三个月的时间,但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却一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却很清楚知道一件事,我的确是爱上了这个女子,在最后的一次见面,她向我告别时,我向她透露了心声,更做出了错事来。”王云真轻轻道:“那女子就是夕儿的亲生母亲?”王夷州重新回复了平静,道:“大约一年之后,一个婢女抱着一个孩子来找我,说是有人相托,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这把丢失了的古月剑。即使她无法可以证实,但这孩儿确是我和那女子所生的。只是,连我也不相信,我竟然会再次遇上她,但已是十多年后的事了。”王云真芳躯一颤,十多年前,那个自称“仙织”的女子,竟然也是王云夕的生母?这个女子的出现,是当时庄中的一件大事,固因这女子有着倾倒众生的绝色,更因她身上有着庄中群医也束手无策的奇毒。忽然她可以理解到父亲那时为何翻遍了整个陈仓山,只为了寻找一个女孩;明白他为何不断阻止云夕治疗梦月,全因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一对兄妹,此情绝不可长。但看着闭上双目的父亲,却忍不住道:“爹爱娘亲吗?比起那个仙织,娘亲在爹的心中,又算是什么呢?”“像兄妹、也像师徒。”就这么淡淡一句,王夷州转身离开。王云真轻触被重挂墙上那古月剑的剑身,轻叹道:“最爱的人,是否总是难以相伴终老呢;百年发妻,是否总非心中最爱?”“你到底要带我到那里去?”途经过庄中庭院内巷,在无数庄人注目下,王云夕一脸无奈的被阮容若牵着走向庄院的一角。来到一个半荒废了的小房子,阮容若终于停了下来,微笑道:“你记得这里吗?”这里曾是二人练功不听号令溜了去玩,结果被罚来静修的地方,从墙上剑刻的图案可看出,这地方充满了二人童年回忆的片段。王云夕心中只念着梦月,实在无心情和她瞎缠,叹道:“你硬是要拉我来,就是想让我重温旧梦?”阮容若嗔道:“真是笨蛋,现在这里是个藏酒的酒窖呀!”王云夕沉声道:“你该知道,除非是有酒宴,否则酒我是半点不能沾的。”阮容若摇头道:“又错了,我带你来也不是为了喝酒。”王云夕心中嘀咕,这丫头又想耍什么花样?小谷的出口。“什么?小玉要跟我到侠剑庄?”看着脸蛋兴奋得微红的小玉,沐文宇错愕的望向没有作声的李颐真。李颐真却轻摇螓首,道:“我没意见。”施欣琦笑道:“我倒认为这是不错的主意,小玉轻功不错,武功也有一定的底子,再者,她虽比文宇小,但在江湖混的经验,却比文宇还多呢。”这主意的提出者柳玉蝶这时补充道:“放心吧,小玉扮男孩子有一手的,这方面你们可好好配合,我们也言尽于此了。”沐文宇一脸无助的看着宋以志。宋以志呵呵一笑,凑咀到沐文宇耳边道:“这位小玉妹妹看来也不错,假以时日,足可和庄中的美人儿看齐了。”沐文宇的表情一时变得古怪无比。宋以志又道:“好了,欣琦和玉蝶会回五行庄去跟老聂和梓灵等筹备和打点一切,我则会发帖到侠剑庄去,说服王庄主,然后带颐真去见见夫人。文宇,只须紧记色字头上一把刀……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哈……”施欣琦闻言,白了沐文宇一眼,似警告他最好修心养性;柳玉蝶也别有深意的送他一记临别秋波,要他安心上路;至于李颐真则没作什么,在临别的一刻,却低低的说了一句:“公子路上小心了。”“颐真姊原来真的挺关心公子的。”沐文宇只好苦笑。小玉看着众人走远,转过脸来,道:“公子啊,现在我们该怎样走呢?”沐文宇看着这个娇俏的小丫头,再次苦笑了一下,望了望手中柳玉蝶亲手所书的地图,道:“对了,你以后就不要叫我作什么公子了,就叫沐大哥吧。”小玉笑着道:“嗯,明白了,沐大哥!”